狄俄尼索斯和庄周

人生而自由,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中。—— 卢梭《社会契约论》

处世的态度大抵有两种,及时行乐和克己复礼。

行乐的态度也大抵有两种,满足欲望和无欲无求。

佛教徒在修炼中灭掉了欲望,基督徒在祷告中探到了天国。

狄俄尼索斯(Dionysus)沉浸在酒后的狂欢,庄子逍遥的游于物外。

01

我们可以选择游于世外。

庄周宁愿做一只在烂泥塘里摇头摆尾的乌龟,也不愿做一匹受人束缚的千里马。欲和无欲,自由和不自由,似乎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。万物没有了分别,我们便在这混沌中通向了自由之路。

但当我们有了要守护之人,要追求的理想之时,我们便不可避免的处在了斗争之间。无论是与自我还是与环境。

自我让渡的权利让社会得以运转,人却变成了社会中的一颗齿轮,被拖拽着前行。忙忙碌碌,行色匆匆,个体湮没在背景中,梦想变得遥不可及。

有人问我们为了什么,我们回答到:为了生活。

过来人勉励我们未来可期,只要勤奋努力定能造就奇迹。我们望着这张画好的饼,却失去了对彼岸的期待和对此岸的留意。

但我们却不甘心,对现状不甘心。冲突由此产生,渺小的我们孤注一掷,放手一搏。

冲突或许是痛苦的,但却是不可或缺的。一次次冲突的产生和解决,是社会发展的原力。也给每个人带来内心的冲击,却又夹杂着些许安慰。

人生本是荒谬的,毫无意义可言。然而每一次冲突,都是人对自己荒谬人生的无言抗争。每一次冲突,都是人对自己被放逐的现状的不满。

在冲突中,我们仿佛撬开了那不自由的枷锁。但我们对后果一无所知,亦好亦坏。

02

克己复礼,延迟满足,是我们经常说的两句话。

我们被告知要用克己来恢复礼仪,也被告知只有忍耐才能获得满足。诚然,克己和忍耐不无道理。

但当克己遇到复礼之时,我们努力得来的结果便变得千篇一律。复礼变成了维护稳定的工具,我们在礼教的威胁下克制着自己,逐渐失去了抗争的动力。我们被无数谚语恐吓着,失去了另辟蹊径的信心,和其他人一起走向了那所谓的坦途,却在赶路中错过了无数风景和捷径。

白日放歌须纵酒,青春作伴好还乡。敢闯敢做,纵使承担风险,却也义无反顾。

03

只要欲望存在,人终归是囿于客观条件限制的。但人并不是没有超越这些条件的能力。那便是思想,创造力和对美的渴望。

在创造的过程中,思想迸发着活力,野马脱缰,信手拈来。

在审美的过程中,思想与客体共情,置身世外,和谐安宁。

我们为冲突所累,但也在这一次次抗争中取得慰藉。抗争是一种创造,抗争也是一种审美。与命运抗争之时,生命的活力被激发出来,与命运抗争之时,我们因希望而获得慰藉。与命运抗争之时,我们也会物我两忘,怡然自得。